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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役軍人說:我懷念戰場上的一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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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國BBC連續劇版的福爾摩斯(Sherlock Holmes)中,觀眾都記得福爾摩斯和華生在緊張和幽默中破解難題的精彩過程,卻鮮少有人記得在他們未相遇前,華生軍醫獨自在陰暗的房內,無法適應從戰場到現代社會而渾沌於自身定位的畫面。若非華生在劇中逐漸嶄露頭角,你會願意給予當初在暗處的他多少關注?在真實世界中,戰後也有無數個與華生遭逢相同狀況的士兵,然而,現代社會人又曾向他們付出多少關心呢?


戰爭之於你、我、他

「戰爭」這兩個字對你具有多大的衝擊力?你可能親身經歷過、從歷史教科書中讀過,抑或從好萊塢電影感受過,在擁有20年以上資歷的戰地記者Sebastian Junger的認知中,最深刻的「戰爭」發生於2007年,150人的戰兵團隊在東阿富汗總長9.7公里的卡林哥谷地,經歷了外人難以想像的激烈戰況。

「有一陣子,阿富汗境內20%的戰爭,都發生在這九公里內,這150個人承受著北約在阿富汗五分之一的戰鬥。」他們只有膠合板搭建的簡陋兵舍、沙袋、掩體、散兵坑,沒有網路、電話、現做食物、流動的水源,更無法和深愛的人聯繫。士兵們從不洗澡,也不脫衣服,破舊的戰衣上有無數個彈孔打破的痕跡、敵人或弟兄廝殺後留下的暗紅色血塊,從衣服看上去是士兵們令人心疼的空洞眼神,那時的他們,除了戰鬥,什麼都沒有。

現代社會提倡的道德和倫理,無法和當時的情況相提並論,士兵唯一能做的事,就是努力地訓練技巧,然後在戰場上展現成果。想像當一天24小時變得如此漫長、眼能所及的範圍變得如此狹窄、感官能注意的細節只剩敵人的一舉一動時,道德就非第一考量,更遑論現代社會灌輸的和平、友愛觀念。當生命的意義只剩「戰鬥」時,人類需要戰鬥的存在,來證明自己還活著。


「我懷念那裡的一切」

如果可以,沒有人希望發生戰爭,不論對於百姓還是軍人,戰爭都是心靈與肉體上的折騰與痛苦,然而,在一場Sebastian舉辦的戰後晚宴中,一位女士問當時的隊長Brendan O’Byrne是否會懷念戰爭中的任何一部分,Brendan沉默許久並緩緩地道出:「女士,我懷念那裡的一切。

若戰爭真如戰地報導和紀錄片描述得如此痛苦和難熬,Brendan也並非精神病患,他既不懷念殺人、不想被槍掃射,也不希望有任何戰友犧牲,那為什麼終於回家、重歸社會的他,會懷念戰爭?這是一個我們必須釐清的問題,唯有得到答案,這些退役軍人才能真的回到社會;戰爭,才能真正停止。

靜下心思考後,你的答案是什麼?Sebastian認為他懷念的是袍澤之情,代表的是殺戮的反面。袍澤之情並非友情,友情是指當你發現與他人契合、越來越喜歡他,進而願意為他付出的情誼,但袍澤之情無關你對另一個人的感情,那是一種被註定要生死與共的群體共識,是你與其他士兵之間的情感聯繫,所有人會把團體的最大利益置於自身安危之上,是「我愛他人勝過自己」的終極表現。

如同《伊利亞德》裡的阿基里斯(Achilles)寧願犧牲自己,也要保護朋友帕特羅克洛斯(Patroclus),二戰期間也有許多受傷的士兵被送至戰地醫院後,就算身負重傷,還是要逃出病房回前線戰友的身邊。把這樣的狀況應用在你的生活,試想在一個團體,你關心其他人勝過你自己,在乎他們是否過得好勝於擔憂自己的生活,這般情景就如同人類所描述的天堂:在圓桌上,每位天使的筷子都長到無法夾菜給自己,但天使們總是吃得飽,因為他們夾的菜,每一口都是送進對面天使的嘴裡。


別讓天使墜落地獄

令人不勝唏噓的是,現實社會充滿太多人情冷暖的複雜故事、逢人微笑卻背後捅刀的居心叵測,這些士兵彷彿看到了地獄,每個人的筷子一樣長的無法夾給自己,卻因不願意為對方服務、奉獻,最後一一餓死。這些從天堂墜落地獄的天使,不知道自己該對誰付出、該愛誰、可以依靠誰,或是當他們失足時,誰會在關鍵時刻為他們捨身撲救,就如同他們過去在戰場上為戰友所做。面對這些回到現實社會後尋不著的答案,這些士兵只會更強烈地感受到自己與社會格格不入,終究導致如同華生軍醫一般,縮在床頭卻無計可施的無助情況。

相較於社會中人與人因利益或特殊關係所建構出的人際蛛網,戰場上的袍澤之情單純許多,若社會能去除彼此之間的猜忌與惡意攻擊,不但能讓士兵們早日感受回歸家鄉的美好,人們也更能享受生活。如果我們真的希望能終止戰爭,就從真心對待你周遭的每一個人開始,就算因此受了傷也不要停止付出,唯有如此,我們才有資格期待一個再也沒有戰爭的未來。


撰稿:Maureen Wang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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